永春,是泉州西北方向的一个山区县城。
永春原来不叫永春,叫做桃源,挨着桃源的山叫做戴山,隔着桃源的地界叫做蓬壶马跳,流过桃源的溪水,叫做桃溪。这里一切,都有着不可思议的梦幻色彩,然而,这里的人却是最懂得食人间烟火的山里人家。永春的人们靠山吃山,遵循着淳朴自然的生活方式,适度、巧妙的利用山林的馈赠,获得质朴美味的食物,做出自己独到的风味。也因为这个风味被世人所知。是的,这里就是永春老醋的发源地。
乌黑明亮,醇厚香甜,特殊的食材,特殊的配方,酿就了永春陈年老醋。永春老醋是全国四大名醋之一,据说流传至今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。在以前,每一户永春人家家里都会有一个大陶缸,装着陈年老醋。家家户户都会酿制红粬醋。每年酿制的新醋都往陶缸里倒一些作为补充,一年传一年,一代传几代,那些历经百年的陈酿往往被视为吉祥如意的象征,而凡是能酿得好醋的人家都被称为兴旺富足的门第。
永春的老醋也做药用,可以防治腮腺炎、感冒等疾病。所以啊,在永春还有一个小风俗,如果你要向当地人家讨一点老醋入药,你就要带上你的见面礼——上一盅红粬酒做交换,否则,小心眼的主人可能会暗中在醋里放入几粒食盐杀死醋酸菌体。
酿制永春红粬老醋,选用上等糯米和红粬酿制红粬酒,红粬酿酒,酒味人生,酒酸成醋,醋香浓烈。闽南人总是如此懂得生活,越是浓烈的东西,弄能化为己用。酒本伤身,醋有益于体,然而醋酒一家,醋从酒出,实在妙极。
永春老醋不同于其他名醋,北方名醋往往是在酿制的过程加入麸皮、粗糠,固态发酵,而永春老醋是采取古法酿制,酿制的过程都是液态的形式呈现,活菌酿藏,适时配上芝麻作为养分,故而香浓,并且能保持住醋的鲜美,更符合南方人爱食海鲜肉食的饮食特点。既还原了传统酿制的本身,同时又兼顾地方饮食特色。
永春人不仅酿醋,也爱吃醋,而且把醋吃到极致。
老醋焖猪脚,香味四溢,猪是要牛姆林场里自养的猪,醋最好是三年以上的老醋,配上红曲粉等佐料,适时倒入老醋,慢火慢炖3、4个小时,此时色泽光亮,肉质Q弹,醋香微醺,白吃不厌。
药材炖白鸭,滋补养生。白鸭要桃溪里自养的白鸭,七八个月大为好,肉质鲜嫩,配上山林里摘来的枸杞、黄芪、当归、熟地等药材,倒上老醋,慢炖数小时,鸭汤香味浓烈,百米之外都能够闻得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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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隐隐约约明白,为何永春叫桃源了,这里的人顺应着天理,顺应着山灵,顺应着人心,保留着农耕社会里的生活态度。他们有耐性,用百年的时间,酿造一坛老醋,也有心情,花费数小时的时间,烹出一盘农家菜色。他们懂得巧妙利用山林的馈赠,也明白守护家乡的要义,世世代代传承着古老的风俗,保护着家乡的山林水土。他们过着自己的本分生活,与自然和谐相处。这里,或许就是陶渊明里的世外桃源。
《舌尖上的中国》的结尾,说了这样一句话,“他们在埋头种地和低头吃饭时,总不会忘记抬头看一看天。”
淋漓尽致地展示了永春人淳朴的生活的态度。
我敬这样的生活。